我叫宋哲,天生和妻子许青青有“共感”链接。她的喜怒哀乐、伤痛病患,我都能感同身受。
我们被视为天作之合。我爱她,甘愿承受她所有的痛苦。十年来,她频繁受伤,
我陪她一次次进医院,痛得死去活来。我只当她是天性迷糊。
直到我无意间看到她的加密相册和聊天记录。每一次她受伤,都是一次自残。
她划破手腕、用烟头烫伤自己、故意从楼梯上滚下来。然后拍下伤口发给那个男人,
卑微地乞求他的怜悯。而我,就是那个默默承受了所有生理痛苦的冤大头。
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我把证据摔在她脸上,她却毫无悔意:“我只是太爱他了!
你爱我就该包容我的一切!”我提出了离婚。她威胁我:“你走了,万一我哪天想不开了,
你连救我的机会都没有!”我冷笑着签了字。民政局盖章的那一刻,共感链接应声断裂。
我身上十年的旧伤疤痕瞬间褪去。而许青青,在链接断开的瞬间,
十年间所有被我分担的痛苦如潮水般全部回溯。她疼得满地打滚,尖叫着求我回来。
1 共感之痛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。像是被美工刀的刀片狠狠划开,皮肉翻卷。
我正在主持一场重要的项目会议,剧痛让我手里的激光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全会议室的人都看向我。我额头瞬间冒出冷汗,左手下意识地捂住右手手腕。
那里什么都没有,光洁一片。但我知道,许青青又出事了。“抱歉,暂停一下。
”我丢下这句话,冲出会议室,踉跄着奔向电梯。痛感越来越清晰,
从一个点蔓延到整条小臂,火烧火燎。我抖着手拨通许青青的电话,无人接听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这种感觉太熟悉了。十年来,我已经经历了上百次。切菜切到手的刺痛,
下楼梯踩空的扭伤痛,开水烫到皮肤的灼痛……每一次,都像发生在我自己身上。
我冲出公司大楼,钻进出租车。“师傅,去仁爱医院,麻烦快点!
”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我脸色惨白,冷汗涔涔。“小伙子,你没事吧?”“我没事,
是我老婆出事了。”我咬着牙,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,仿佛要将骨头都刮开的疼痛。
这就是我和许青青之间的秘密——“共感”。我们是青梅竹马,从出生起,
我们之间就存在着这种奇妙的链接。她开心,我便会无端地心情愉悦。她难过,
我的胸口也会莫名发闷。而最强烈的,是痛觉。她受到的任何物理伤害,
疼痛感都会一分不差地转移到我身上。小时候,她摔破膝盖,在家里哭。我在学校,
会突然腿软摔倒,膝盖上明明没有伤口,却疼得站不起来。因为这个秘密,
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。我也这么认为。我爱她,爱到了骨子里。我愿意为她承受一切,
包括这些突如其来的,撕心裂肺的痛苦。我只当她天性迷糊,总是不小心伤害到自己。而我,
是她专属的守护骑士,是她的止痛药。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,我就冲了进去。
熟门熟路地奔向急诊室。果然,许青青正坐在椅子上,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
鲜血还在往外渗。她脸色苍白,眼眶红红的,看到我,立刻露出了脆弱又依赖的表情。
“阿哲,你来了。”我好疼我手臂上的剧痛,在她开口的瞬间,仿佛又加重了一分。
我走到她身边,单膝跪下,轻轻捧起她受伤的手。“怎么又这么不小心?
”我的声音里满是心疼,没有一丝责备。她低下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我想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,结果刮鱼鳞的时候,刀滑了。”又是这样。
每一次都是为了我。为了给我做饭,为了给我熨衣服,为了给我去买东西。
我心里的那点疑虑和不耐,瞬间被愧疚和爱意淹没。是我不好,是我没有照顾好她。
医生给她处理好伤口,开了药。我搀扶着她,走出医院。我的主治医生,林晚,
正好从另一间诊室出来。她看到我,又看了看许青青手上的纱布,眉头轻轻蹙起。“宋哲,
你又来了。”她的语气很平淡,却带着一丝无奈。林晚是少数知道我秘密的人。这十年来,
我因为各种“幻痛”进了无数次医院,做了无数次检查,最后都被归为心理问题。
直到遇到林晚,她大胆地提出了“共感”这种超心理学假设,并一直试图帮我进行心理疏导。
我冲她勉强笑笑:“青青不小心受伤了。”林晚的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,又转向许青青。
许青青立刻往我怀里缩了缩,怯生生地说:“林医生,都怪我太笨了,总是害阿哲担心。
”林晚没说话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“宋哲,有些痛苦,不一定非要你来承受。
你也是个独立的个体。”她说完,便转身离开了。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。为爱人承受痛苦,
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我带着许青青回到家,给她熬了汤,喂她吃药,
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无微不至。她靠在我怀里,满足地蹭了蹭。“阿哲,有你真好。
”“全世界只有你,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我的痛苦,然后来到我身边。
”“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。”我抱着她,手臂上的疼痛还未完全消散。
我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。“傻瓜,我不疼你疼谁。”那一刻,我以为我们会这样,一辈子。
2 秘密文件夹周末,许青青说她手腕疼,想在家休息。我便独自去公司加班,
处理因提前离开而积压的工作。下午,她打来电话,声音娇滴滴的。“老公,
我的笔记本电脑好像中病毒了,总是有奇怪的弹窗,你回来帮我看看好不好?”“好,
我处理完这点事就回去。”挂了电话,我加快了速度。一个小时后,我回到家。
许青青正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,见我回来,指了指书房。“电脑在里面,辛苦老公啦。
”我走进书房,打开她的粉色笔记本。确实,屏幕右下角不断弹出一些垃圾广告。
我熟练地打开杀毒软件,准备进行全盘扫描。在清理系统垃圾文件时,
一个名为“My Secret”的加密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图标是一个带锁的日记本。
女孩子的秘密,我本不该窥探。我准备跳过这个文件。就在这时,
许青青的手机在旁边亮了一下,是微信消息提醒。一个叫“远”的置顶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。
“照片收到了,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。”我的动作停住了。远?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是周致远。许青青的大学初恋,也是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。他们不是早就分手,
再也不联系了吗?鬼使神差地,我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。系统提示需要输入密码。
我尝试了许青青的生日,不对。尝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不对。我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手,
输入了周致远的生日。“嘀”的一声。文件夹,开了。我的血液,在那一瞬间,几乎凝固。
3 伤痕真相文件夹里,没有日记。只有两个子文件夹。一个叫“伤痕”,一个叫“对话”。
我先点开了“伤痕”。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照片,按日期命名。最新的一张,就是两天前。
照片上,是一只白皙的手腕,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,皮肉外翻,鲜血淋漓。
正是许青青“刮鱼鳞”时划伤的那只手。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刻意,背景是纯白的墙壁,
伤口被拍得触目惊心。我点开第二张照片。日期是一个月前。一只手臂上,
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烫伤,起了水泡,周围一圈红肿。我想起来了。那天,我正在开车,
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。我把车停在路边,缓了半天。许青青打电话给我,
哭着说她烧水的时候,不小心被水壶烫到了。我心急如焚地赶回家,看到的就是这块伤。
我继续往下翻。三个月前,脚踝扭伤,肿得像个馒头。她说,是下楼梯踩空了。半年前,
额头磕破,缝了三针。她说,是在浴室滑倒了。一年前,从楼梯上滚下来,
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。她说,是抱着东西没看清路。十年。整整十年。上百张照片,
记录了她每一次的“意外受伤”。每一张照片,都对应着我一次痛彻心扉的记忆。
我曾以为那是她迷糊的证明。现在看来,那是一场场精心策划的展演。我的呼吸变得急促,
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。我强撑着,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,“对话”。
里面是聊天记录的截图。全是她和周致远的。每一张伤痕照片下面,
都对应着一段卑微的乞求。两天前许青青:远,你看,我又受伤了。手腕被刀划了,
好疼啊。附:手腕伤口照片周致远:你又何必许青青:我控制不住自己,
一想到你不要我了,我就心如刀割。只有身体的痛,才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。
你心疼我一下,好不好?就一下。周致远:许青青,我们已经结束了。
一个月前许青青:我用烟头烫了自己,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位置。你还记得吗?
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。附:手臂烫伤照片周致远:你疯了?许青青:是啊,
我为你疯了。你回来看看我,好不好?我只要你回来看看我。周致远:我在忙。
一年前许青青: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了,全身都好痛。阿哲都快疼疯了,
他现在就在我身边。可是,我多希望在我身边的人是你。
[附:医院诊断报告.jpg]周致远:你别把宋哲牵扯进来,他是无辜的。
许青青:无辜?他娶了我,就要承受这一切!谁让他有那个鬼能力!远,只要你一句话,
我就跟他离婚,我只要你!“砰!”我再也控制不住,一拳砸在书桌上。手背瞬间红肿,
骨头传来剧痛。但这点痛,和我心里的痛比起来,万分之一都不到。冤大头。
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!我以为的十年深情守护,原来只是一场笑话。我承受的所有痛苦,
都成了她博取另一个男人同情的筹码。她不是迷糊,她是残忍。她每一次伤害自己,
都知道我会感同身受。她划破手腕时,能想到我正在开会痛到失态吗?她用烟头烫伤自己时,
能想到我正在开车差点出车祸吗?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时,能想到我躺在床上,
感觉全身骨头都碎裂了吗?她知道。她全都知道。她甚至在聊天记录里,
得意洋洋地提及“阿哲都快疼疯了”。我的痛苦,是她这场畸形爱恋里,一个好用的道具。
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,四肢冰冷。客厅里传来许青青娇嗲的声音。“老公,
电脑弄好了吗?我想看剧了。”我缓缓站起身,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。
4 背叛曝光我没有立刻发作。我将所有的照片和聊天记录,全部复制到了我的U盘里。
然后,我删除了我在这台电脑上所有的操作痕迹。我走出书房,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。
“弄好了,只是些垃圾文件。”许青青从沙发上坐起来,赤着脚跑到我面前,
在我脸上亲了一口。“老公真棒!”她的唇印落在我的脸颊上,我却只感到一阵冰冷的恶心。
我看着她那张纯真无辜的脸,看着她眼睛里对我的全然依赖。这张面具,她戴了十年。
我也被骗了十年。“手还疼吗?”我问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她立刻举起缠着纱布的手腕,
撅起嘴。“疼,可疼了。感觉骨头都在疼。”她当然疼。因为那是她自己划的。而我,
承受了双倍的幻痛。“是吗?”我轻轻握住她没受伤的手,“那可要好好休息。
”我的指尖冰凉,许青青缩了一下。“阿哲,你怎么了?你的手好冷。”“可能是心冷了吧。
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。她愣住了,似乎没听懂我的话。我笑了笑,松开她的手。
“没什么,公司还有事,我先回去了。”我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,转身就走。关上门的瞬间,
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。我没有回公司。我去了最近的打印店。“老板,
把U-盘里所有的东西,都给我用最好的相纸彩印出来。”A4纸,一张又一张。
带血的伤口,卑微的文字,刺眼的对话。每一张,都是对我十年深情的凌迟。
我拿着那厚厚一叠,比砖头还重的背叛,回了家。许青青正坐在沙发上看韩剧,
吃着我早上给她买的草莓。看到我回来,她有些惊讶。“怎么又回来了?不是说公司有事吗?
”我没有回答。我走到她面前,将那叠打印出来的证据,狠狠摔在她脸上。
“哗啦——”上百张照片和聊天记录,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。一张手腕割伤的特写,
正好掉在她的脚边。许青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她低头,看清了地上的东西,瞳孔猛地收缩。
5 离婚决断这是什么?”许青青的声音在发抖,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她蹲下身,
捡起一张聊天记录截图。那上面是她和周致远的对话。“我只是太爱他了,控制不住自己!
”她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,那张纸从她指尖滑落。她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你偷看我电脑?”她的第一反应,不是愧疚,不是抱歉,而是指责。我笑了。
笑得胸口都在疼。“是啊,我看了。”“我不但看了,我还想问问你,许青青。”我弯下腰,
捡起那张她从楼梯滚下来的诊断报告照片,举到她眼前。“那一次,我因为‘幻痛’,
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,连一口水都喝不下。公司一个几千万的合同也因为我没能到场而泡汤。